今年以来,最吸睛的事件莫过于股市的持续火爆了。所谓火爆,不但指股票指数的大幅上涨(截至4月27日收盘,上证指数[-0.10%]今年以来已经上涨了40%),而且包括成交量的持续放大。4月20日,上海证券交易所的股票成交金额突破万亿人民币。由于软件设置显示的成交金额上限是1万亿,1万亿后的成交金额无法及时更新,被市场戏称“爆表”。很多人会有疑问,实体经济不是很缺钱吗,股市天量资金从哪里来的呢?股市怎么就不差钱了呢?
其实,去年底以来的两轮降息和降准,已经让实体经济渡过了最艰难的资金紧张期。这个从SHIBOR利率不断走低可以看出来。SHIBOR(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是市场资金紧张程度的集中反映,在2013年中市场资金最紧张的时候,它的隔夜利率曾飙升到13%,今年以来最高不过3.5%,现在已经降到1.8060%(4月27日),并且还在持续下降之中。
2009年“4万亿”的时候,隔夜SHIBOR最低曾到0.8%,并维持了半年之久。现在实体经济之困难仅次于金融危机时,当前SHIBOR仍然较之高出125%,从这个角度看,后续宽松政策仍然可期。
也就是说,实体经济相对不那么缺钱了,并且预期资金面更加宽松,这是股市上涨的基础。专业的说法就是,市场无风险利率下降导致了股市上涨。通俗地说,市场整体投资收益率下降会导致股市上涨。一项资产,其预期收益率和资产价格呈反比。价格越高,预期收益率越低;价格越低,预期收益率越高。
当市场整体利率下降时,股市预期投资收益率也得下降,怎么下降呢?让股价上涨。也就是说,随着股价的不断上涨,股市的预期投资收益率是在不断下降的。然而,在股价不断上涨的时候不断买入股票的人却在期待着自己的投资收益率不断上升,显然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注定会落空的。
很多人说,牛市挣钱,熊市亏钱,其实牛市种下了亏钱的因,熊市只不过让结果显现了而已。牛市是广告,越到牛市后期,广告效应越明显,大多数人也都是在牛市入市的,这从牛市不断刷新的成交量得到证明;相反在熊市入场的人就少很多了,这从熊市稀少的成交量也可以得到印证。
熊市让人远离股票市场,自然不会因此亏钱;牛市吸引人进场,进入的是一个赔多赚少的市场。所以说,大多数股民赔钱是因为牛市而不是熊市。这正好与前面说的投资规律是一致的。
实际上,考虑到风险因素,各项资产的长期回报率是趋同的。不可能有一种资产投资回报率长期高于市场平均水平,如果有的话,资金会迅速涌入,推高该项资产价格,从而使它的回报率降下来了。牛市里为什么经常存在一种板块轮动效应?就是这个道理。
某个板块一段时间内大幅上涨,导该改板块的收益率下降,资金就会撤出寻找估值洼地,那么那些前期涨幅小的板块的估值就具有相对比较优势,从而吸引资金进驻。这就是牛市鸡犬升天、熊市泥沙俱下的原因,背后的根本性原因还是投资回报率必须趋同。
这个规律好比物理学中的重力,在重力的作用下,所有连通的水面最终会处于同一个水平面,原来高的水位将会下降,原来低的水位将会上升。在牛市中,很多投资者喜欢追逐热点板块,追涨杀跌,最终效果很差,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热点板块往往是涨幅巨大的板块,其预期收益率已经大大下降,冷门板块涨幅小,预期收益率反而相对高,主流资金随时可能从热点板块流向冷门板块。追涨杀跌者与市场主流作对,自然不会有好结果。除非天赋异禀,稳妥的做法是稳守自己看好的股票,不为市场短期的热点所动。
从大的层面讲,这轮股市上涨或许拜房地产所赐。房价过去十多年的大幅上涨,已经完全透支了未来的收益,而过去七八年股市持续下跌,预期收益率因此不断上升。基于资产收益率趋同的要求,房地产对资金的吸引力降低,股市的投资价值则不断显现。有一句话叫做“牛市是跌出来的”,资产价格的长期大幅下跌为后面的上涨创造了条件。
有学者将本轮牛市归结为居民资产配置结构的改变,也就是说中国的居民财富中房地产占比太高,金融资产占比太少,现在中国居民有迫切提高金融资产配置比例的愿望。其实,任何一轮牛市的直观表现都是居民金融资产比例的提高,哪怕你在牛市中不买一分钱的股票,你原有的股票市值都会因为牛市而增加,这样的话你的金融资产比例都会被动提高。资产配置背后的根本性动力还是资产收益率的比较,中国房价的暴涨客观上驱使越来越多的资金流入股市。
市场永远不差钱,差的是“洼地”,一旦有好的投资机会,一旦有估值的“洼地”,资金就会蜂拥而至。中国的股市正是这样的一块洼地,只不过这块洼地快被填平了。
当然,无论是牛市还是熊市,不到极端不回头。资产的价格只有涨到或跌到离谱的程度,行情才会逆转。牛市的后期,估值已经失效,更多地是一种博傻的游戏。你会发现,牛市后期的文章,基本上很少人谈公司到底值多少钱,而是谈公司未来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业务、机会甚至梦想,至于这些业务、机会、梦想能够给公司带来多少的盈利,则少人关心。
这好比当前市场炒作的央企重组合并概念,许多相关央企股票价格一飞冲天。很少人会问到:即使合并重组成真,它又真能显著提高企业的盈利能力吗?其未来盈利即使增长,能够足以支撑当前的股价吗?没人关心这个问题,大家的兴奋点全部放在重组上,至于重组后如何,没人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