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下乡知青过年期间,只要天晴出太阳,我们就到深山里寻找野菜和野草茹,解决我们的蔬菜问题。记得过了初五蔬菜都吃光了,周边的野菜地挖光了,逐浙又恢复到在米汤里放一些盐和红辣椒粉当菜了。
知青过年表演文艺节目 资料图
本文摘自:枫网,作者:陈小港,原题为:《1969年下乡知青过年:满山找野菜 年夜饭三菜一汤》
下乡时留守知青过年是一件难办的事。
1969年农历二十八,各知青点的知青陆续回沪探亲去了,我们知青点共十一人,回沪十人,就剩下我一个人。
农闲时分,田地里的农作早已停止。大田自然村的各家各户都忙于过年,准备过年的物品,他们忙于杀鸡、买肉、熬米糖,在各种物资十分匮乏的情况下,过年的气氛却是十分浓烈。留守知青过年也是要过的,这个年我怎么过呢?回上海已经不可能了,谁不想同父母、姐妹合家团聚呢!但当时有太多的无奈,我家同胞手足5人,其中就有3人在新疆、黑龙江、江西,父母身上的经济压力是巨大的,我能给父母增加压力吗?为了不麻烦父母就在农村过年吧!日子总能过得去的,但在几乎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舔着脸到村里的老俵家去过年,我也走不进老俵家。从大上海到偏远贫困山区,当年才17岁的我还懂羞涩,懂得自尊的,那年代知青蘘中羞涩是普遍的,但是骨头是硬的。在得知黎泰公路工棚需要值班人员的时候,我就立即报名,在征得公社和大队的同意下,并定于农历二十九到工棚报到,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同行的还有湖坊大队的许哥。许哥是个孤儿,父母早亡,因为贫寒,二十六、七岁还未取上媳妇,因为单身,故能过年外出。
按中国人的传统习惯,一家人全年辛辛苦苦到年终总要团聚在一起享天伦之乐,而那年代想团聚却是那样的艰难。我咬咬牙在农历二十九早晨,挑着自己的被子、被褥、生活用品和米,在石陂的南源碰面后就上路了。从南源到黎泰公路峨岭单程是80华里左右。当年的交通工具是11路,全靠二只脚走。我们走的是山区小路,这些山路只有当地的老俵才知晓,从河塘到田村一路都在山林中穿行,路时隐时现,许多都见不到路,很显然平日里走的人极少,我们只能用柴刀开路,走了二十多里才到德胜关。几小时走来,衣服部分湿了,汗也滴了下来,走到茅店的路上,在路边小饭馆用米兑换了二碗饭,粗粗地吃了又继续赶路,渴了只能喝一些凉水,路再远脚是不能停的,过了下埠档,上埠档路更难走了,一路都是往上走的山路。到峨岭已是掌灯时分了,这一路走了十多个小时,目的地终于到了。
黎泰公路工棚海拨有1300米左右,住的工棚全部是就地取材的东西。工棚架子是就地砍了毛竹搭的,用粗的茅芦苇,从顶往下象瓦一样一层层铺就的,天下小雨茅草房里是不会漏雨的,雨大还是会渗水的。工棚中间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南北走道,两边是用毛竹和毛竹篾片做成的宽二米、长四、五十米长的睡铺(通铺)。工棚南面有二扇简易的竹门,门里面放了钢钎、畚箕、铁锤等工具,这些工具都是过完年后修建公路的必备工具。为了维持公路开拓的生计,工棚的北面棚口架了二口大铁锅,以及用毛竹子做的灶台,竹柜用于存放口粮、蔬菜、油、盐、红辣椒粉等。我这次在工棚过年的任务就是守护好工具、锅台、实用生活用具及工棚,为来年的修路作好准备。
年三十早晨九点多,公社派人给我们值班人员送来了年货。年货是一斤多猪肉、半斤菜油、斤把荞头、几斤芥菜。在各种物资十分匮乏的年代,有这些已经是很奢侈的,这些年货是吃一星期以上的,所以必须精打细算。在深山老林里过年,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爆竹,没有大鱼大肉,没有烟酒糖果,没有亲朋好友,生活条件异常艰苦,但山上有的是新鲜的空气,有城市里从未见过的原始植物,有碗口粗的毛竹,有大姆指粗的方竹子,有参天的杉树,有许多不知名的草药材,山里到处郁郁葱葱,在大自然的环抱中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总之,那时没有丰富的物资,有的是吃苦耐劳的精神。
从年三十开始,我们一日只进二餐,可是年夜饭的准备还是认真的。我到工棚周围,拣挑柴火,备足了要过年的燃料(柴火)。上午许哥就满山遍野地寻找野草茹、野菜。年夜饭是三菜一汤,最好的菜就是炒肉片。这二、三两的肉,已经是几个月没有吃过了。菜一上桌,二个人小鸡啄米似的,菜的滋味都没尝出来一会就全部吃光了,饭是管饱的,眨眼之间一口气已经吃了三大碗,下放将近一年,就是这一顿吃的最舒心了。
用餐完毕,工作是不能忘的。我们里里外外认真地检查了工棚、工具等等。一切完毕,准备守夜,外面气温很低,我们就把工棚里的稻草全部收集起来铺垫在被褥下面,增加温度祛寒。天渐渐暗下来,工棚里没有电,没有煤油灯,我们早早地进了被窝,天南地北地侃大山,记得深夜时分,下起了滴滴答答地雨,人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下乡知青过年期间,只要天晴出太阳,我们就到深山里寻找野菜和野草茹,解决我们的蔬菜问题。记得过了初五蔬菜都吃光了,周边的野菜地挖光了,逐浙又恢复到在米汤里放一些盐和红辣椒粉当菜了。在元霄节前,接替的人员到了,我们顺利地进行了交接,第二天清晨,我们就按原路下山回知青点了。
时光飞逝,一晃四十多年了,但这个年过得刻骨铭心,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