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对饮食没有过高的奢求。在他看来,追求个人的吃喝享乐,那是格调很低、很庸俗的事。用吃喝等福利标准去描述未来社会的理想目标,则属“放屁”。1964年,赫鲁晓夫在一次演说中说“福利共产主义”是“一盘土豆烧牛肉的好菜”。毛泽东得知后,颇不以为然。他在1965年秋天写下了《念奴娇·鸟儿问答》:
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 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毛泽东的饮食太简单、太艰苦了。但是,他却特别喜爱吃红烧肉。在他看来,能有红烧肉吃就是大补了。毛泽东爱吃红烧肉是出了名的。围绕着吃红烧肉,还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沙家店战役结束后,毛泽东对李银桥说:“银桥,你想想办法,帮我搞碗红烧肉来好不好?要肥的。”
李银桥回答说:“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吃碗红烧肉还不应该?我马上去搞。”
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的毛泽东疲倦地摇摇头说:“不是那个意思。这段时间用脑子太多,你给我吃点肥肉对我脑子有好处。”
于是,李银桥告诉厨师高经文烧了一碗红烧肉。毛泽东先用鼻子深深地吸吮香气,两眼一眯,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啊,真香!”然后,抓起筷子,三下五除二,转眼就吃了个碗底朝天。
毛泽东放下碗,忽然发现李银桥目瞪口呆地站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馋了……打胜仗了,我的要求不高吧?”
俘敌6000余人,他只要求一碗红烧肉。李银桥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用力摇摇头说:“不高,不高,主席要求的太少了,太低了。”
毛泽东说:“不低了。战士们冲锋陷阵也没吃上红烧肉,只能杀马当粮食吃。”
从此,李银桥知道毛泽东爱吃红烧肉。按毛泽东自己的说法,吃红烧肉是为了补脑子。
此后,每逢大战或者毛泽东连续工作几昼夜,李银桥就要千方百计地替毛泽东搞一碗红烧肉来。可是,战争年代,有时连粮食都没有一粒,大家常常吃黑豆,到哪里去找红烧肉?李银桥每每有些为难。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有一次,正当李银桥为找不到肉而犯难的时候,贺龙给毛泽东捎来一块腊肉。腊肉虽不好烧成红烧肉,但炒一小碟吃吃也可以补补脑子。
令李银桥意想不到的是,腊肉端上桌,毛泽东却叫撤走。
毛泽东说:“你们想叫我吃得好一些,可是我怎能吃得下去呢?”
李银桥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是为了工作,为了补脑,可不是为了享受!”
毛泽东朝椅背上一靠,说:“脑子是要补的,可是也要讲条件。条件不同,补的方法也不同。银桥啊,你给我篦篦头吧。”
李银桥给毛泽东篦头。毛泽东开始给李银桥讲黑豆的营养价值,说它的蛋白质足够脑子使用了。又讲篦头的好处,说它能促进头部血液循环,把有限的营养首先满足大脑。
李银桥听着听着就掉眼泪。补补也要讲条件,毛泽东的说法,显得那么朴实。饮食从不刻意追求,这,就是毛泽东对饮食的基本态度。
毛泽东说补脑子要讲条件,可是当后来到了西柏坡,特别是新中国成立后,条件好了,毛泽东仍然保持爱吃红烧肉这个习惯。一切山珍海味他都不追求。
1948年9月,中共中央正在西柏坡召开政治局会议。毛泽东工作十分紧张。会议开到第3天,毛泽东也已连续工作了三昼夜。这三天三夜,毛泽东每天只吃两餐麦片粥或素面。麦片粥是用搪瓷茶缸在电炉上煮的。毛泽东就着腐乳,喝一茶缸麦片粥,就算是吃一顿饭了。
这天,毛泽东对卫士长李银桥说:“馋了,来碗红烧肉吧!肥点的,补补脑子。”
江青知道后,皱起眉头说:“真是改不了的农民习气!”她告诉李银桥:“你们不要弄红烧肉了,贺老总不是送来腊肉和鱼了吗?给老板做得有滋味些。什么不比那碗红烧肉强?”
吃饭时,毛泽东发现没有红烧肉,又发了脾气:“怎么回事?交代了的事情为什么不办?是办不了还是不想办啊?”
江青不吱声。李银桥委屈得流下了泪。
事后,毛泽东得知原委后,拍了桌子:“我就是农民的生活习惯,我本来就是农民的儿子!我吃饭不要她管,今后我吃我的,她吃她的,就这么办了!”
李银桥还是给毛泽东端来了红烧肉。
毛泽东用筷子夹起一块大肥肉放进嘴里,吃得很香,边吃边说:“好,很好。”一碗红烧肉很快便被他吃光了。
其实,江青不让毛泽东吃红烧肉,尤其是肥肉,也是出于好意、关心。因为肥肉吃多了,胆固醇增高,影响到身体健康。可是,毛泽东偏爱吃红烧肉,尤其是经过了一连几天的劳累和素食之后,更想改善一下伙食。
9月会议开了6天,卫士给毛泽东做了两次红烧肉。为了变变花样,警卫排的同志曾出去打斑鸠给毛泽东吃。毛泽东说:“你们不要为我吃的东西费力气,一个星期给我吃两次肥肉,那就足矣。”
此后,卫士们都按照毛泽东的吩咐,每星期保证让他吃一两顿红烧肉。
济南解放了。胜利的消息传来,毛泽东非常高兴,手里挥动着攻克济南的电报告诉了卫士们。一个卫士调皮地把它与红烧肉联系起来,说:“主席吃了红烧肉,指挥打仗没有不赢的。”后来,进北京后,医生也多次劝说过毛泽东,最好不要吃肥肉。可毛泽东总是摇着头说,你们医生的话,不可不听,也不可全听。我这几十年的生活习惯了,你们不要强迫我。
进城后十几年,毛泽东都未改变爱吃肥肉的习惯。
作为领袖人物,毛泽东的英雄本色既表现在变幻复杂的政治风云中,也表现在日常生活中。有时,这两者还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更显其英雄本色。中苏关系破裂时,国内也正逢困难时期。毛泽东怀着一股“顶”的斗志,带领中国人民开始自力更生。与此同时,毛泽东还带头号召不吃肉,在生活上提倡艰苦朴素,渡过难关。
1959年9月30日,这天晚上毛泽东吃过两次安眠药,仍然不能入睡。他起来了,坐在沙发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茶,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桌上,堆满了文件和电报,饥荒的阴影已经笼罩着全国。安徽、山东、河南等地发来饿死人的绝密电,这些内容只有政治局常委和政治局委员才能看到。晚上,毛泽东等中方领导人在颐年堂同来访的赫鲁晓夫等苏联领导人开始会谈。会议不欢而散。第二天国庆游行时,赫鲁晓夫在天安门城楼上通知毛泽东,中止帮助中国搞原子弹的协定。
国庆节之后,毛泽东立刻南下视察。专列开入山东时,毛泽东看到沿途土地龟裂,到处是白花花的盐碱地。进入安徽后,情况更糟糕,大田里看不到丰收的庄稼,却插着一面面的红旗。毛泽东长吁了一口气,喃喃道:“天灾人祸啊!”他说的天灾,有多少成分是指苏联中断援助,对中国造成的损失?不得而知。
毛泽东向身边的工作人员讲了历史上几次有名的大灾荒,接着又讲了有人趁火打劫,想逼我们屈服。他说:“没骨气的国家是不敢顶的。你们敢顶不敢顶?”工作人员知道毛泽东指的是赫鲁晓夫,回答说:“敢顶!”
“他越压我们越要顶!”毛泽东将手拍在桌子上。斜挺出右肩和胸膛,仿佛要挑起泰山一般。
回到北京,毛泽东郑重宣布两条:自力更生和艰苦奋斗。他对工作人员说:“全国人民都在定量,我也应该定量,是不是不吃肉了?你们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带这个头啊?”
工作人员都回答说:“愿意!”
毛泽东庄严宣布:“那好。我们就实行三不:不吃肉,不吃蛋,吃粮不超定量!”
毛泽东历来是“交代了的事情就要照办”的。毛泽东不喜欢吃牛羊肉,只喜欢吃猪肉。但是,在国家最困难的日子里,他曾经7个月没吃过一口猪肉。有时工作一天只吃一盘马齿苋或炒菠菜。宋庆龄曾关切地由上海赶到北京,送给毛泽东一兜螃蟹,叫毛泽东吃。周恩来多次劝说毛泽东吃口猪肉,毛泽东总是摇头说:“你不是也不吃吗?大家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