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也重视将学习与思考结合起来。更重要的是毛泽东主张向历史学习,向外国学习,向实践学习,向群众学习,反对读死书,反对脱离实际的本本主义,主张学以致用。这同孔子讲的“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和“择其善者而从之”,是相通的。
“躬行”:毛泽东对孔子的又一个传承
一部《论语》,“行”字讲了72次。虽然《论语》中的“行”有多种用法,多种含义,但多数用法是相对于“学”的“行”和“言”的“行”,指行动、实干。对学与行的关系,孔子重视学习,但反对为学习而学习,主张学而致用,学了就做。对言与行的关系,孔子鄙视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主张言行一致、少说多做。孔子认为:考察一个人,不能“听其言而信其行”,而要“听其言而观其行”,“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他赞成“言必信,行必果”。《论语·宪问篇》记载:“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孔子看问题、做事情,重视是怎样就怎样,反对主观臆断、固执己见。《论语·子罕篇》记载:“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这些也都是毛泽东与孔子心灵相通之处。毛泽东认为: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之第一的和基本的观点;不干,半点马克思主义也没有。毛泽东把与实践脱节,只知道死记硬背、夸夸其谈、生搬硬套经典的教条主义,看成是头重脚轻根底浅的墙上芦苇、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山间竹笋,是接不了地气的。
在学与行的关系上,毛泽东有一句名言:“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他还有一句名言:“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要能够精通它、应用它,精通的目的全在于应用。”这体现了毛泽东在学与行的关系上崇尚应用,崇尚“躬行”。
在言与行的关系上,毛泽东崇尚说话谨慎、行动勤敏、少说多做,反对言过其行、夸夸其谈、只说不做。1944年5月24日,毛泽东在延安大学开学典礼上讲话时说:“《论语》上说‘言可复也’,意思是说过的话是要实行的。中央决定的方针,既然宣布了,就要实行,大家可以看。”对《论语·子路篇》的“言必信,行必果”,毛泽东熟记于胸。西安事变后,毛泽东指出:“共产党的‘言必信,行必果’,十五年来全国人民早已承认。”
蒋介石在抗日问题上许下了“言必信,行必果”的诺言能不能兑现呢?毛泽东引用《论语·为政篇》中孔子“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的话说:“蒋氏如欲在抗日问题上徘徊,推迟其诺言的实践,则全国人民的革命浪潮势将席卷蒋氏而去。语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蒋氏及其一派必须深切注意。”新中国成立后,在毛泽东领导下,说话算数、“言必信,行必果”是新中国重要的外交方针之一。
怎样做到“敏于行”、“行必果”呢?毛泽东非常重视孔子的老实态度和“绝四”精神。《论语·为政篇》记载:“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毛泽东在中共七大口头政治报告上几次讲到这段话,强调要有老实态度,反对弄虚作假。他说:
“什么是不装?就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孔夫子的学生子路,那个人很爽直,孔夫子曾对他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懂得就是懂得,不懂得就是不懂得,懂得一寸就讲懂得一寸,不讲多了。”
对于孔子的“绝四”精神,1941年8月5日,毛泽东在给谢觉哉的信中指出:“客观地看问题,即是孔老先生说的‘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你三日信的精神,与此一致,盼加发挥。”“事情只求其‘是’,闲气都是浮云。”
实事求是是毛泽东思想的精髓,它来源于班固《汉书·河间献王刘德传》中的“修学好古,实事求是”。再往上追溯,实事求是在孔子那里也是有根源的,那就是“躬行”、“讷于言,敏于行”的思想、老实态度和“绝四”精神。
毛泽东对孔子“中庸”思想有取有舍
关于“中庸”,《论语·雍也篇》“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孔子所认为的大家长久缺乏的最高道德的“中庸”主要包含:一是中,即用中。《论语·先进篇》记载:“子曰:‘过犹不及’”。二是和,即中和。《论语·学而篇》讲:“礼之用,和为贵。”三是时,即时中。《论语·学而篇》记载:“使民以时”。毛泽东肯定孔子“中庸”思想的积极因素。他指出:“‘过犹不及’是两条战线斗争的方法,是重要思想方法之一。”并进一步解释说:
“‘过’的即是‘左’的东西,‘不及’的即是右的东西。依照现在我们的观点说来,过与不及乃指一定事物在时间与空间中运动,当其发展到一定状态时,应从量的关系上找出与确定其一定的质,这就是‘中’或‘中庸’,或‘时中’。说这个事物已经不是这种状态而进到别种状态了,这就是别一种质,就是‘过’或‘左’倾了。说这个事物还停止在原来状态并无发展,这是老的事物,是概念停滞,是守旧顽固,是右倾,是‘不及’。孔子的中庸观念没有这种发展的思想,乃是排斥异端树立己说的意思为多,然而是从量上找出与确定质而反对‘左’右倾则是无疑的。这个思想的确如伯达所说是孔子的一大发现,一大功绩,是哲学的重要范畴,值得很好地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