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经典故事:周穆王西巡
帕米尔高原、昆仑山、阿尔金山、祁连山从西向东一直伸展到秦岭,成为华夏大地的主要脊梁。这道伟大山系之南之北,是养育华夏民族的血肉。正是这道脊梁孕育出了中国极品美玉,并且在很早时候就形成核心价值观。此后,随着历史演进,这种价值观不但没有衰退,反而越来越加强。与此相符,最早的玉石之路也被开辟出来,大致与祁连山之南的羌中道、河西走廊道及漠北草原丝绸之路重合。这些道路不但彼此交通,还衍生出很多路网。
关于这条路上以玉为媒介进行文化交流的最早记录《穆天子传》。穆天子即周穆王,姬姓,名满,昭王之子,周王朝第五位帝王,他是我国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探险家、旅行家。其西游事件在《春秋左氏传》、《竹书纪年》、《史记》中均有记载。周穆王致力于向四方发展,曾两征犬戎,把部分戎人迁到甘肃镇原一带;又东攻徐戎,在涂山(今安徽怀远东南)会合诸侯,巩固周在东南的统治。
《穆天子传》是以周穆王的活动为中心的实录性散文,他们从洛阳渡黄河,逾太行,涉滹沱,出雁门,抵包头,过贺兰山,穿鄂尔图期沙漠,经凉州至天山东麓的巴里坤湖,又走天山南路,到新疆和田河、叶尔羌河一带。然后北行1000余公里,到“飞鸟之所解羽”的“西北大旷原”,即中亚地区。返回时走天山北路。这是我国陆路交通史上的重大事件。穆天子与沿途各民族进行频繁物资交流,如:周穆王执白圭玄璧拜见西王母,献锦组百纯,素组三百纯(一纯差不多相当于一匹);珠泽人“献白玉石……食马三百,牛羊二千”,穆天子赐“黄金环三五,朱带贝饰三十,工布之四”等。这些记载中的物资大部分为现代考古发现所证实。
长久以来,人们将《穆天子传》看成西周历史神话,或当作小说来解读,却忽略了其中蕴含的地理、交通、文化、贸易、物种等多重信息。
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叶舒宪先生等学者的大力推动下,人们开始关注被遮蔽多年的玉文化。2008年底,叶先生汇集考察成果的著作《河西走廊:西部神话与华夏源流》问世。他在2012年结项的中国社会科学院重大项目“中华文明探源的神话学研究”中得出结论:华夏神话之根的主线是玉石神话及由此而形成的玉教信仰,并大致勾勒出玉教神话信仰传播的路线图:北玉南传和东玉西传。北玉南传历时四千年之久,在华夏文明史揭开序幕以前,就将玉石神话信仰变成东亚统一政权的意识形态观念基础,为中原王权建构奠定了文化认同的基石。东玉西传大约从距今6000年前开始,到距今4000年结束,以4300年前的湖北石家河文化和4500年前的晋南陶寺遗址为突出代表,并通过中原王权的辐射性影响力,传到西部和西北地区,抵达河西走廊一带,以距今4000年的齐家文化玉礼器体系为辉煌期,大体完成玉文化传遍全国的过程,给华夏文明的诞生事先预备好物质和精神互动的核心价值观,并让玉石神话观从古至今弥漫在汉语汉字的各种表达方式之中,成为华夏民族与生俱来的文化遗产。
因此,周穆王西巡之真实目的就是寻找玉石矿源,并且使东西交流大道真正得以开通,其“凿空”之举远远早于汉朝的张骞。
叁
玉帛之路文化考察活动
综观中西陆路国际大通道,有两大“路结”:其一是昆仑山脉、喀喇昆仑山脉、天山山脉、喜马拉雅山脉、兴都库什山脉等山汇聚的帕米尔高原,塔里木河、伊犁河、印度河、恒河、锡尔河、阿姆河等大河发源于此,沿山麓地带或山间河谷行进的交通路线也附近汇集;其二是祁连山脉、西秦岭、小积石山、达坂山、拉脊山等在甘肃、青海交界地带汇聚,大夏河、洮河、湟水、大通河、庄浪河等黄河上游几条大支流在这一带汇聚黄河,秦陇南道、羌中道(吐谷浑道)、唐蕃古道、大斗拔谷道、洪池岭道都在此相聚。
这两大“路结”如同坚实桥墩,支撑起东西文化交流的桥梁。“玉帛之路”就是构成这座桥梁的主体和脉络。“玉帛之路”是丝绸之路前身,其路线大致与现代所谓的丝绸之路各条主次干道基本重合。2014年7月,由中共甘肃省委宣传部、甘肃省文物局、西北师范大学、中国文学人类学研究会主办,《丝绸之路》杂志社与华夏文明协同创新中心、西北师范大学《丝绸之路》杂志社等单位承办的“中国玉石之路与齐家文化研讨会”暨“玉帛之路文化考察活动”举行。以后,我们计划每年举行一届“玉帛之路文化考察活动”,希望能够逐渐摸清这条大通道的真实情况,并通过文献资料、考古学资料、文化遗址、田野考察等多重证据互相印证,还原这条大通道的丰富性、多元性、复杂性和生动性。